姮姒_LL

【维勇】月光曲 04

个人认为是迄今为止维勇关系进步最大的一章啦【当然以后还会继续进步的hhh
勇利真是天使啊。



四、会心

维克托抻了抻外套的衣摆，踏出电车闸门，拐上扶手梯。星光随着扶手梯的升高从天花板边缘露出来，维克托抬头看了一会，然后摸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

“喂，克里斯吗？”

夏夜很惬意，路边有卖冰啤酒的店铺，维克托忍不住想买一点，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不禁低下头苦笑了。连酒都喝不成，男生心中冒出来一分与年龄不符的悲从中来。

“什么事啊？”瑞士人的声音里有猫咪般慵懒的感觉。维克托猜测他可能又在泡泡泡浴了。克里斯钟情泡泡浴，即使那会让他的手指尖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克里斯同样钟爱他的手，好像弹钢琴的人都一个样。

“没事，就想问问你之前给你的那个曲子，感觉怎么样？”

“不错啊，”克里斯答道，“不过不是还没写完吗？”

“嗯，快写完了，”维克托答道，“到时候我想录一下这支曲子，得麻烦你一下。”

“没事啊，”克里斯的脾气是数一数二的好，“不过这曲子是你写的？感觉不太像你的风格。”

“不是。”维克托坦诚道，却也没解释太多曲子的来历，就这样收住了话头。

“那是谁写的？要用非原创曲吗这次，那岂不是……”

迄今为止V-band发布的所有作品都是原创词曲。克里斯觉得有点不对劲，握住手机的手不由攥紧了些。

“不，这首不会作为乐队的作品发布的，放心吧。”维克托换出轻松的口气安慰道。

“嗯，那就好。”

听筒有一段时间不自然的安静。克里斯想了一下，其实该轮到维克托回话了，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克里斯犹豫着要不要提出挂断电话，维克托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克里斯……你说，”风将男生散在肩上的长发拂开，“V-band如果解散了……”

“怎么会呢？”克里斯爽朗的笑声在听筒那侧响起，“V-band不会解散的，放心啦cap！”

“我知道，我们乐队最近是不太顺利，但是，尤里已经快好起来了，等把学园祭的曲目确定了就可以开始排练了不是吗？放心吧。”

“嗯，说的也是，”维克托结束了话题，“那就这样吧。”

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走了几步，突然低声哼起了由勇利作曲的那首无名歌。

寂寞，空寥，淡泊，深情。

这是维克托第一次看到那首曲子时的印象。严肃整饬的乐章，尾调却流露出昏暗和空旷，有点寂寞有点恐惧，但又有点乐在其中，维克托坐在暗处看着那些由铅笔描出的淡色，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上瘾。

那是有点成熟和沧桑的感情，与维克托迄今为止接触的音乐都不太一样。若说希望，可是那曲调无疑是悲伤为基调的，若说黑暗，作曲人的温柔和深情又何尝没体现在那些音符里呢？

维克托下定决心要认识他，或者说，要走近他。本能地感知到这音乐是珍贵的，却没意识到这音乐不知不觉就暗合了他内心的某些情绪。

维克托走出高层公寓的电梯，拿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随后按亮了房间里的灯。墙壁是冰的，一切都保留着维克托早上离开时十小时前的模样。

所谓孤独，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再好的诗人，当他第一次使用钟表为意象时，也不可能想到，在诗歌中，时间常常是倒流的。



但是现实的时间是从来守序而顽固的。

睡一觉醒来就是次日清晨。男生起床换上校服洗漱，打开电视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电视新闻，趿着拖鞋走去厨房，打开冰箱才想起昨晚因为和勇利闹别扭，自己今天是没有早饭吃的。

维克托苦笑，暗自在心里警告自己说勇利不可得罪，甩上冰箱门就准备离开家。路上钻进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一边走一边啃，突然有人从背后扑上来，撞得他一个踉跄。

维克托带着点怒意回头去看，克里斯眨眨他绿宝石般的眼睛，冲维克托露出一个笑。

如果说校园里有三分之一的女生都暗恋维克托，那么还有三分之一大概都暗恋克里斯。他们拥有不同类型的帅气，但是不妨碍他们都招女孩子喜欢。

而现在，一个美少年正叼着三明治把另一个美少年从自己身上卸下来，并黑着脸把他推远一点——校园里最后三分之一的女生无声地尖叫了。

“诶？这三明治——昨天你没去咖啡厅吗？”克里斯火眼金睛一下就指出了维克托手上的早餐不是花中出品。

“去了。昨天面包卖光了。”维克托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把包装纸团成团，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丢掉，然后用拇指抹掉了嘴角的酱汁。

“给你，”克里斯皱着眉抽出一张面纸塞进维克托手心，“胡扯，就算咖啡厅面包卖光了，勇利都会亲自再给你做一份，勇利人那么好。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是人干的事？”

维克托擦着手指扬眉，给了克里斯三秒钟时间自我反省：“我听米拉说，尤里今天就来上学了？”

“嗯，”克里斯点点头，“昨天去看他的时候说好了今天放学排练，没问题吧？”

“没问题。”维克托笑笑，低下头去，忍不住想起了昨天闹别扭的勇利。勇利比自己大，这维克托是知道的，但具体大几岁他就不清楚了，勇利长了一张娃娃脸，低下头认真泡咖啡时会堆出双下巴，从侧面看过去软软的一团特别可爱。周末在花中待着的那两天，还有幸见识了勇利午睡的样子。男子从吧台底下抽出一只鹅黄色抱枕，然后就把头往里一埋，不省人事半小时。维克托坐在吧台外侧的高脚凳上看勇利睡着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过于乖巧的男子与写出那样深沉曲子的是同一人。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放弃了音乐。维克托想到这里就正色了起来。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错误继续下去。

“维克托，维克托！”克里斯看着维克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赶紧叫了他两声，看着男生将长发掖至耳后，脸上带着一丝失神回过头来。克里斯张了张口，想到一个话题，“对了，我是想问，你那个曲子我想做几处改动……旋律不错但是基调实在是太沉重了，我……”

“不行！”维克托的脸色突然比刚才还凝重，“这首曲子你一个音符都不能动。我都说了它和我们乐队没关系，你就是帮我伴奏，其他不要你管。”

“唔，好，知道了。”克里斯点了点头，有点茫然地拍了拍维克托的手臂，“我就一提，你别紧张。”

维克托也点了点头。他们踏进教学楼门廊处的阴影里。维克托顿住步子，然后招了招手：“我从这边走啦，晚上见。”

“晚上见。”克里斯应道，维克托转身离开了，却不知道克里斯一直在他身后驻足到他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克里斯是聪明人，他直觉到维克托有哪里不对劲了，但是他的聪明不足够帮他找出这不对劲背后的原因，因此，当傍晚时间大家一起抵达花中咖啡馆时，他、米拉、格奥尔基，以及胜生勇利，都第一次见到了维克托发飙的样子，对象是那个因为额角的伤口而放下了刘海的金发少年尤里。

优雅的俄罗斯人即使发火也还是维持着体面。他只是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学弟，好看的手攥成拳撑在桌上。从克里斯的角度看过去能发现在抖。

其实事件的起因只是玩笑话而已。

尤里归队的第一天，大家一致赞同不排练，而是先整理一下过去的工作进度，制订一个新的计划，因此五个人直接到花中咖啡馆围坐一桌，勇利端来了五杯柠檬水。

他依次把杯子搁在了几个学生的面前，轮到尤里时，他微微偏过头笑着开口，问尤里恢复得怎么样了。

哪知金发少年一偏头，把后脑勺甩给勇利。勇利一愣，很快搁下最后两杯柠檬水，然后收起托盘快步走回了吧台，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尤里，你闹别扭也闹了一路了吧？”维克托冷着脸开口，“没人有义务惯着你，你适可而止一点。”

“对我没好气我无所谓，可是你这样对勇利算这么回事？”

银发少年一点情面都没留，站起身来点名道姓地把矛头指向尤里。勇利一看赶紧上前劝道：“维克托，没关系的，有话好好说。”

“得了吧，”尤里也慢慢悠悠站了起来，他现在改了发型，偏分的金发遮住了他一侧眉眼，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我生病这么久，你连去都没去看过我一次吧？”尤里说着摸出手机，说实话勇利觉得有点好笑。谁承想互相甩着像刀子一样的话，起因竟然是维克托没去医院看望尤里？

“——然后呢，把时间都放在这里？”尤里把手机屏幕对准维克托和勇利的方向，微微抬高下颌。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维克托的Insta账号界面。勇利不玩Insta，所以不知道维克托还发过这样的照片。

照片上维克托背对着吧台，单手扶着鼻梁上的蓝框眼镜，眨眼的小表情很可爱。勇利认得那是自己的眼镜，发布照片的时间是自己午睡的时段。

勇利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了。

维克托没有去医院看望尤里的原因，是自己。

他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身边高自己半头的男生。

对方也正朝自己看过来。勇利的嘴唇微微分开，看着维克托的蓝色眸子。

——不知怎的，他竟从那双眼眸里看出笑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