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姒_LL

【维勇】第七杯 05

不好的记忆就是要及时忘干净才行呀ww
大家食用愉快



铅灰色天空下连飞鸽都少见了，十一月天气逐渐转寒，前一天下过今冬的初雪，枯黄落叶被粉白色细雪掩起来，只在风把雪沫卷起来时跟着一起飞起几公分的高度，旋即又落回去。

冬天人就更容易犯懒。勇利坐在维克托的办公桌后对着草稿纸写写画画，抬起头想休息一下，就感觉脖颈酸痛到连伸直都有点困难。自觉皮肤和嘴唇都被空调的暖风吹得有点干，勇利伸了个懒腰，端起桌上的水杯，走到壁橱边给自己接了杯温开水。转过身靠在壁橱上小口地喝下去，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面前的沙发上，他盯着沙发上的人形看了一会，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维克托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即使是在寒冬也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和西裤的俄罗斯人，领口打开到第三颗纽扣处，长长的两条腿架在沙发扶手上。短小的沙发显然不够身高一米八的维克托躺，勇利觉得那样的睡姿肯定很不舒服，可是维克托却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合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接触的时间久了，对眼前这个人的了解也就更多了。比如此时此刻，男人的双手扣在胸前，还保持着握着书的姿势，头侧向一边睡得不省人事，肯定是因为前一晚又熬夜画图了。勇利曾经在第无数次捕捉到维克托熬夜刷SNS的痕迹后问他怎么又熬夜，但得到的回复，向来都是“我睡不着啊”，伴随着耸耸肩，和垂下眼角一脸无辜的表情。

勇利无话可说，只能在白天想办法缓解他夜里的失眠，比如把他的咖啡换成无因的，傍晚约他出去跑步消耗精力，睡前和维克托互发短信聊天，但是经常是还等不及道晚安勇利就先头一歪睡了过去。

有一次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手机的充电线绕在自己脖子上，不禁产生了“我该不会就这样把自己勒死”的想法，然后进一步想到昨夜最后和自己互发信息的维克托肯定会被来勘察现场的警察怀疑为第一嫌疑人被问话什么的。男生把电线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之后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直到打开门看见披集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勇利才脸一热收住笑容低下头往卫生间走去，仿佛刚才发出笑声的是这屋里的第三个人。

勇利收回思绪，放下手里的水杯，走到门后的衣架处，取下维克托的长呢大衣，给他盖在身上。把衣摆的边边角角收好，勇利趴在沙发靠背上，支起手肘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男人睡着以后安静的侧脸，轻轻发出了叹气声。

维克托不是一般的教授。这除了勇利，班上其他同学也能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经常在课堂上突然发呆，最久的一次呆了二十多分钟，待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太久没发出声音了，才略带一丝歉意地开了口，然而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下课铃就响了。

维克托摊摊手，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说那我们下节课接着上吧，然后就走回讲台提起公文包离开了教室。勇利一面把自己的书本收拾起来，一面听见教室里又此起彼伏地响起议论声：

“浪费时间——”

“他到底会不会上课啊。”

“我觉得不是不会上课吧，而是没把心思放在上课上？”

“是喔，那种看着就很个人主义的人，怎么能当好老师——”

最后一句的尾音被一声巨响切断了。教室里还没离开的人都往胜生勇利的方向看过来。男生把装满书本的帆布包往课桌上一摔，随后起身背起背包，又踹了一脚自己的椅子，然后走出了教室。

收效怎么样勇利不知道，但关于维克托的议论声是没再响起来了。

“如果能重新认识你一次——就好了。”

勇利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喃喃说道。他舒了口气，正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接着处理习题，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起身声。

“啊啾！”维克托打了个喷嚏。勇利止住步子回过头，看见男人晃晃脑袋，然后扭过头来，蓝眼睛垂下来，显然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饿了。”他说。尾音听着让人觉得有点委屈。

由于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维克托的侧脸被扶手的纹路印出了一道一道的印子，勇利看着他脸上一条条的红痕，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



最后决定去吃火锅。勇利跟在维克托后面走出教学楼，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天阴沉得让人辨认不出时间和方向。勇利看着前面维克托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维克托察觉到勇利落在后面一点，就放缓脚步等了他一会。天上突然又飘下雪来，勇利仰起脸，雪花落在他的眼镜片上，立刻融化成水，水渍凝结在视野里，让人觉得视线有点模糊了。

两个人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着。勇利偏过一点头，看着身边高自己半头的男人，突然觉得哪里很不协调。

他走几步路，就转过头看维克托一眼，饶是神经再大条的人都应该注意到了。维克托趁勇利收回目光时往前大跨一步，转身挡在勇利面前。勇利想事情走路不抬头，根本没注意维克托的举动，保持原速度走着，接着就“咚”地一声撞进了维克托怀里。

“唔！”勇利赶紧往后倒退一步，可是没能来得及。维克托长长的手臂在他身后环成环把他圈在自己手臂里，低下眉眼看着他。

“诶？”勇利的眼睛在维克托脸上扫视了一圈，腰往后倒着避免自己整个人都要贴在维克托身上，可是维克托的手圈得很紧，勇利挣脱不开。

“勇利在想什么呢，刚才。”维克托对待勇利的语气向来是温柔耐心的。

“隔三秒钟就看我一眼，我都看到了喔。”这下是彻底恶劣地故意逗勇利脸红了。勇利语塞，嘴唇轻微地开合了一次却没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勇利才稍稍别过脸，叹了口气开口道：“只是觉得你穿太少了。”

在刚刚撞进维克托怀里，自己的额头磕上维克托的锁骨时就意识到了，那种不协调。绝对是因为这样的大雪天里，对方一件炭灰色大衣配领口大开的黑衬衫，实在是很不协调。尤其是，身边跟着裹着厚厚的羽绒夹克的自己，非常不协调。

维克托愣了几秒钟哈哈大笑起来，匀出一只手揉了揉勇利的头顶，顺便把沾在男生发丝上的雪花都一气拍掉：“别忘了我可是来自比这里要冷很多的地方的人啊。”

勇利点了点头，不由得开始四下张望起来。维克托不肯放开自己，可是现在还是在学校里面，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伸手推了推维克托的胸口：“维克托，你先放开我，这里……”

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就着手扶在勇利后脑的姿势，把他彻底拥在了自己怀里。

“勇利。”

维克托把嘴唇贴近勇利的耳畔低声开口。可是整个人被维克托拥在胸前，这声音与其说是来源于耳畔，不如说是来源于维克托的心口，更准确一些。

“我第一次给你讲练习时，就告诉过你，如果觉得题目解不下去了，应该怎么做？”

男人没有等他的回复，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提问。

“那就从头再来一遍。

所以——”

维克托松开了勇利，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冲他微笑着。

“重新认识一下吧。胜生勇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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